Simone
《女青鬼律》再版录于《中华道藏》第八册066/599页。卷首注云：“撰人不祥、约出于魏晋南北朝，原本八卷、现存六卷。”该书作为早期道教的戒律条文，这点没有疑义，但它的思想渊源、理论基础、条文秘旨，却末见有过详细考证，以致道门中人也只把它看成是一般的戒条。今笔者不自量力，对全文详加推敲，企求明其要旨，意在抛砖引玉，以就教于方家。一、关于《女青鬼律》书名来历与成书年代之推想首先昌闷枯碰到的问题是：“女青”二字作何解释？查商务印书馆1979年9月版《辞源》“女青”条，称其为植物名，见《神农本草经、三》，并称其为“女贞”(乔木的别名)。若按此说，则无论如何也理解不通。1989年出版的《辞海》则无“女青”的条目。后查《中国道教》2003年第二期刊有黄景春所撰《耐洞早期道教神仙女青考》一文，该文详细地介绍了“女青”二字的来历。女青者、神名也。从考古文献称“太清玄元上三天无极大道太上老君地下女青诏书律令”，“五帝使者女青律令”可知，“女青”其实是早期道教一位罩磨地位较高，影响较大的神仙名字。黄景春先生的有力考证，为我们理解“女青”二字的含义提供了翔实的史料依据。其次是成书年代。《中华道藏》第八册066《女青鬼律》（李刚点校），用词较为谨慎，称“约出于魏晋南北朝”，而湖北省道协任宗权道长则推定为“应是寇谦之所为”（见任著《道教戒律学》上卷140页）。对于上述两种说法，笔者均存在很大的疑问。因为从文风来看，极似《老子想尔注》的风格，而且细读全文，则隐隐感到《鬼律》的成书年代就隐藏在全文之中。试举如下：该书《卷一》有“三五七九之生，以与天民”之句。而且“三五七九”这四个数字在书中多次出现。如“三五七九道炁尊”，“三五七九道炁明”，“三五七九一为亲”等（以上均见《女青鬼律.卷五》）。我们认为，三五七九即24治的隐名，而“之生”即指24治的产生：道炁尊（明）的“炁”字，其实就是“治”、“靖”的别名。“一为亲”，指的就是正一，守一，也就是正道。我们知道，24治是天师道早期的教团组织，到魏晋时已不复存在，如果是魏晋时出此书，便不会提“治”，更不必用隐语。再就是书名中的“鬼律”二字。天师道创立之初，称徒众为“鬼卒”，而“鬼律”自然是约束徒众的戒律，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，即列出众鬼（邪魔）之名，有“摄鬼”的作用。但既称“律”，则主要是约束教内的。而魏晋以降，道教已逐渐地向“官方道教“转化，随着大批士大夫笃信道教，“鬼卒”之名已不再出现，又何必称“鬼律”由此可知《鬼律》当非魏晋时书，更非寇谦之所为。那么，《女青鬼律》到底出于何时，何人所撰，要确凿地考证清楚，大概是很难的。我们不妨还是从该书的原文中去寻找蛛丝马迹。《女青鬼律》卷五全篇为七言诗，其中大部分属于隐语，其中有几句值得推敲：如“百不遗一奈何从，天日与月当更生，唯留下地太平中，种民在天见母亲。”这段话，使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“苍天已死，黄天当立岁在甲子，天下大吉”的口号。特别是“下地太平中”，无疑指的是太平道，而非一般人所理解的“天下太平”。由此推断，《女青鬼律》中暗藏着太平道即将起义的信息，或可理解为在起义前整肃部众，制订条律的前期准备。另外，《卷五》还有：“米谷金贵不可求，灾兵大厄庚子年”，“子若不信庚子年，自当思吾今日言”之句。这个“庚子”，如理解为“金水”也末尝不可，但有一个“年”字，无疑说的是甲子年份。查东汉汉安至北魏共有6个“庚子”年，即公元160、220、280、340、400、460年。《女青鬼律》指的是哪个“庚子”年？公元160年前后，天下乱象已呈，诸候割踞，农民起义不断。公元184年（甲子）黄巾军起义，到公元220年，曹魏篡汉，东汉灭亡。这与《女青鬼律》中说的“兵马浩乱不可言”完全相符。如说是北魏寇谦之所为（寇生于公元365年，卒于公元448年）则前个“庚子”尚无北魏，后一个庚子寇已羽化多年。综上所述，笔者推断，《女青鬼律》的成书年代，应该是在黄巾军起义的前夕，极有可能就是太平道人物的杰作。当然也不排除是五斗米道在作《想尔注》之后，为整肃教规而作的可能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