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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书漫谈刘文亨王文玉

评书漫谈刘文亨王文玉

刘:相声跟评书都是说,评书里面有夸张,而且,有的有夸大。

王:这夸大是怎么意思呢?

刘:夸大就是没有根据,离奇了。

王:您举些例子。

刘:说白了听着悬了。

王:是啊。

刘:要说这人有能耐力气大,这人哪,攥铁如泥。

王:攥铁如泥?

刘:这铁多硬多瓷实。

王:啊。

刘:到他手里就跟泥一样,这么软和!

王:这劲头!

刘:真要有这种能人,现在这煅轧机床、重型机械、水压机没用!

王:怎么呢?

刘:把他叫去就行了。

王:啊?

刘:需要什么,把铁砣子拿过来一揉就行了,需要漏勺,叭叭叭拍完了,噗噗噗一捅。。。漏勺做得了。

王:太省事了!

刘:所以它夸大。

王:玄得慌!

刘:要说这人没劲儿,手无缚鸡之力。

王:这怎么意思啊?

刘:小鸡才多大啊,尤其是刚孵出来的。

王:就是。

刘:挺大的一活人,抓不住!

王:嗬!

刘:不能把这小鸡制服了!

王:活什么劲儿啊?

刘:说这人个儿矮,矮得出奇。

王:矮到什么样儿啊?

刘:三尺来高……

王:那不算矮了。

刘:横下得四尺多宽!

王:这是坛子啊是怎么着?

刘:夸大嘛,要说这人个儿高,那听着都慎得慌。

王:高到什么样儿啊?

刘:嗯,打个比方说吧。

王:您说。

刘:咱们天津市区里边最高的楼是哪所?

王:劝业场。

刘:劝业场?

王:不矮!

刘:几层?

王:七层!

刘:加那塔尖?

王:那更高了。

刘:就这位这个儿了嘛。

王:啊。

刘:坐在那尖上,两只脚耷拉到地!这个儿……

王:这个儿,嘿嘿,不算高!

刘:啊?还不算高?

王:不算高!

刘:那您?

王:我知道有一位,这位他坐在井底下,他这脑袋啊,顶着天!

刘:嚯,他坐在井底下这脑袋就顶着天了,这家伙他要一站起来呢?

王:麻烦啦!一站起来,噗!把天杵一窟窿!

刘:呵,你啊这纯粹说大话呢。

王:这怎么说大话呢?

刘:说大话。

王:说实际。

刘:照你这么说啊,那你这个儿还不算高!

王:还有高的?

刘:还有!

王:这位多高?

刘:这位这个儿咱就甭说了。

王:那您说什么呢?

刘:光说他这嘴。

王:嘴?

刘:他上嘴唇挨着天,下嘴唇挨着地!!

王:越说越上胡话,怎么着,这位上嘴唇挨着天,下嘴唇挨着地,那他这脸呢?

刘:你想,这路人有嘴说大话,他还要脸干什么呢?

王:说我呢??

刘:不是,我是说它这种夸大。

王:反正离奇一点儿。

刘:没有生活根据。

王:还真是。

刘:这是它的一种手法。

王:哦。

刘:它是为了强调教人们信服。

王:还有什么手段吗?

刘:另外的手段:听戏听轴子,听书听扣子。

王:听书讲究听扣儿。

刘:这是说书的演员一种心理学儿。

王:哦,这里还心理学?

刘:你瞧到时候把这小木头,(拍惊堂木)他这一拍啊,你有多急的事你动不了!

王:就这么厉害!

刘:(学评书)这位大英雄手起刀落,猛听噗哧一声红光迸现。要问此人生死如何,明天(拍惊堂木)再讲!

王:嚯?

刘:完了。

王:撂这儿了。

刘:今儿究竟怎么样明儿见。

王:不说了。

刘:手段么。

王:对。

刘:过去有位刘老先生,说到这高潮的地方,这,这观众兜里掖着火车票了,准废!

王:就这么厉害!

刘:那心理学他研究得好啊。

王:眼睁说得真好啊!

刘:像他一说的时候:(学评书)话说大爷卢方,二爷韩彰,三爷徐庆,四爷蒋平,五爷锦毛鼠白玉堂,南侠展昭展雄飞,北侠欧阳春,双侠丁兆兰丁兆蕙,小义士艾虎,十位英雄正在酒楼之上吃饭饮酒,忽听楼梯上噔噔噔几声响亮,上来一人站在楼口,直吓得十位英雄是捏呆呆发楞,要问来者何人?明天(拍惊堂木)再讲!

王:不说了?

刘:不说了!

王:啊?

刘:您说这十位英雄在这书里头……

王:能耐最大了!

刘:那是尖子!

王:了不得了!

刘:又上来一个人儿,往那儿一站,把这十位给震住了!

王:指不定是谁了。

刘:指不定谁,人家不说了明儿见了。

王:嗬!

刘:观众走的时候心里别扭啊。

王:那是啊。

刘:(天津话)嘿,哎呀,来了谁了?

王:琢磨这事儿啊。

刘:第二天这观众早早班班地就来了。

王:他得听啊!

刘:哎,得盯着他这结果啊。

王:说这结果啊!

刘:好容易把这刘先生盼出来了。

王:这刘先生呢?

刘:不慌不忙稳稳当当。

王:你瞧瞧。

刘:往台上一坐,扇子手绢零碎摆好了,怎么也得把昨那茬儿得圆上。

王:哎,这叫圆扣儿。

刘:话说昨天说到十位英雄正在酒楼之上吃饭饮酒,忽听楼梯上噔噔噔几声响亮,上来一人站在楼口直吓得十位英雄是捏呆呆发楞,诸位,您猜是谁啊?

王:谁啊?

刘:不是别人,原来是跑堂的上菜!!

王:弄一个跑堂的憋了一宿!

刘:手段。

王:听着还有意思。

刘:他要是昨天晚上告诉您:跑堂的,端汤上菜续酒,今儿观众就不来了。

王:这就泄扣儿了。

刘:这是一方面。

王:还有么?

刘:再有说评书的口儿得正。

王:最好的是哪儿的口音呢?

刘:我个人最欣赏北京人讲评书。

王:它贴近普通话。

刘:尤其是说一些文学性较强的。

王:这个,《三国演义》算吗?

刘:哎,那口儿非得正!

王:是。

刘:你像那个高潮的地方……

王:什么地方?

刘:长坂坡,多热闹,(学评书)话说四爷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,在长板坡前一场大战,怀揣着幼主全凭跨下白龙驹,掌中亮银枪,杀了个七进七出,闯出重围来到当阳桥下,见三将军张飞张翼德立于桥头之上,口称:“三将军在上,恕末将怀揣幼主,甲胄在身,不得行以全礼。”张飞笑道:“四弟免礼,胜负如何?”赵云说:“末将不才,寡不敌众,大败而归。”张飞说:“子龙,主公在松林之内,你快去保驾,曹公到此,我老张抵挡一阵。”说话间一颤这丈八长矛,哇呀呀的怪叫!哎!听得清楚!

王:真精神!

刘:这口儿非得正!

王:要换个口音可以吗?

刘:那,那似乎就差点。

王:有这样的?

刘:我倒听过一位。

王:这位是?

刘:业余爱好者---

王:哦,平时喜欢说,哪儿的人呢?

刘:就是我们此地人。

王:咱们天津老乡。

刘:是我的一个老邻。

王:是是是。

刘:特别爱说,尤其是像在天儿热的时候,天儿长啊,下了班吃了晚饭没事儿了,弄一饭桌门口一撂,也有一小木头,到点开书,哟,街坊四邻婶子大娘大人小孩全爱听!

王:您听过吗?

刘:我赶上过一次。

王:说的哪段啊?

刘:也正是这段长坂坡。

王:这位说的有意思吗?

刘:嘿!天津口天津味天津字口头语俏皮话,连家乡的土语他这段里面全有!

王:哦?这么办,您在这儿给我们学学这天津评书行吗?

刘:嗯,他是这样说的,一拍木头,(天津话)这(zei)回唆谁(sei)???

王:好大底气啊!

刘:(天津话)话唆四爷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,在两军阵前怀揣阿斗,全凭跨下马,掌中的这(zei)根儿枪!人家杀了曹军83万大将51员,人家杀了个七出七入啊!

王:您听这舌头!

刘:归齐这才闯出重围。来到当阳桥上一看桥上站着一大个儿,您了猜是谁?

王:谁啊?

刘:哎呀嗬,太好了,太哏了,敢情张飞!赵云一看是张飞,抱拳拱手说:“嚯!介不寺(这不是)张三爷嘛?”张飞唆:“爷爷爷爷爷----”

王:一串儿。

刘:张飞问赵云了:“恁么样哥们,有戏吗?”赵云唆:“我崴了!他们银(人)太多,一帮一伙儿,我打不过他们呀!我今儿个是脚心长痦子-----我点儿太低了!”

王: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