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
“我真傻,真的,”祥林嫂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,仔蠢接着说。“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,会到村里来;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。我一清早起来就开了门,拿小篮盛了一篮豆,叫我们的阿毛坐在门槛上剥豆去。他是很听话的,我的话句句听;他出去了。我就在屋后劈柴,掏米,米下了锅,要蒸豆。我叫阿毛,没有应,出去口看,只见豆撒得一地,没有我们的阿毛了。他是不到别家去玩的;各处去一问,果然没有。我急了,央人出去寻。直到下半天,寻来寻去寻到山坳里,看见刺柴上桂着一只他的小鞋。大家都说,糟了,怕是遭了狼念冲陪了。再进去;他果然躺在草窠里,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,手上还紧判春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。……她接着但是呜咽,说不出成句的话来。